第278章 他要做天南第一！狂人！
陆明煦走进屋内，微笑看着两人。
然后……
没人搭理他。
屋内的两个年轻人，依然在专注的看着书，写写划划推衍着什么，谁都没搭理他。
见此情此景，陆明煦本能的感觉不对，嗖的窜出来四下看看，提防着藏在暗中的高手。
他怀疑，自己是不是踏进了什么埋伏里，怀疑季彦昌和那个老家伙就藏在一旁看着他。
可左右看了又看，也还是没看出什么问题来。
这院子里，除了他，真就只有两个年轻人了。
陆明煦倒也很是谨慎，没走远，以防这两人就是在虚张声势，将他惊退后好趁机逃走。
再次观察了下周遭，最终，他还是再次走进屋子里，相信师公给出的情况和自己的判断。
天朝宗师，在这里动不了手，他要解决的，不过是一个瞎子宗师罢了。
“两位还是不用看了，以后有机会，黄泉下有的是工夫看。”
陆明煦走了过来，腰一扭，胯一拧，便有力量螺旋传递至手臂、手掌，朝着霍元鸿径直拍去！
一出手，他便用上了压箱底的功夫，生死轮。
这门功夫，发力内核是内家拳的一种技法，磨盘劲。
收缩丹田，掤起侧腰，使腰腹内核形成“合劲”，随即腰胯如磨盘般拧转，将力量螺旋传递至四肢，形成穿透性攻击。
腰如磨心，劲似磨盘！
一掌探出之时，屋内的空气都仿佛变得浓稠起来，出现模糊的涟漪，要是打在人身上，哪怕罡劲高手的身躯都会被打穿。
而在这时候，霍元鸿也正好翻了一页，抬起手，在陆明煦惊愕的目光中，抓住了其探出的手掌，一拽，便破坏了身体平衡，使其不由自主的倒了下去。
然后，那只手掌上划，一掌拍在陆明煦下巴上。
“啪！”
陆明煦一声不吭，仰面就倒。
屋子里，夜色依然安静，只有两个人在静静的看书。
……
这一夜，山上很是安宁，什么也没发生，让很多人都摸不着头脑。
“切断地脉的，想来是生死门的宗师，他们想干什么，就切个地脉就完事了？”
季彦昌在山上巡逻了一夜，留意着各处的动静，结果什么动静也没有。
这就让他有些莫明其妙了，总不能是生死门的高手闲着没事做，就隔着老远跑来切地脉玩？
而生死门在山下负责望风接应的中年宗师，就更摸不着头脑了。
人呢？
现在觉险而避已经恢复了，季彦昌他能感觉到，山上另外三个罡劲他也能感觉到，可问题是……
陆明煦哪去了？
就算被发现了，甚至是被季彦昌和那个老家伙围攻，以陆明煦的功夫冲出来也问题不大，再不济总能闹出点动静，撑到他去接应。
总不可能……堂堂外罡宗师，还是在中年组都能打进前二的外罡宗师，连一点动静都没能弄出来，就直接没了？
不过，在不清楚底细情况下，他倒也不敢轻举妄动，没靠近季家前山。
毕竟……要是陆明煦真没能逃走被人打死了，连放出烟花信号都做不到，那就有些恐怖了。
这样的高手，实力绝对有东南西北四绝的水平，甚至还要更高，打死他也费不了什么力气。
等了两天，依然没见着陆明煦，中年宗师也只能悄然离去了。
……
“陆明煦出事了，看来季家在山上的布置，比预想中的还要更强，说不定有哪个老家伙还没寿尽，吊着口气来了个大招……”
距离季家不算太远的地方，前来坐镇的生死门老宗师眯起眼睛，淡淡说道。
“那我们可还要动手？”
中年宗师眉头微皱。
“先放放吧，我们的主要对手，是形意门，而非季家……”
老宗师微微摇头。
他们的高手，基本都要与形意门的一代宗师牵制，最多只能抽调出三位外罡宗师，现在陆明煦没了，就只剩两位了，没法对季家形成压制。
就算凭借影响力，号召各大门派共同除魔卫道，可主力肯定得他们这边顶上，其他门派也就是顺风仗来混个功劳，逆风仗怎么可能替他们去拼命。
“天南这边，最近不是出了个武疯子？”
老宗师道了声。
“不错，这武疯子打起来是真够狠，已经打残废三位宗师了，跟他交过手的，就没有完好的，若非如今特殊时期，换在以往，恐怕已经被各方围剿了……”
中年宗师眼中也是露出忌惮。
“我估摸着，武疯子迟早要去寻南擒拿交手，你去程氏擒拿的山门附近等着，看到武疯子，便告诉他，季家还有个能瞬杀外罡的四绝层次高手。”
老宗师不紧不慢道。
……
接下来的日子里，随着天下第一武道大会召开的消息继续扩散，各方宗师也都活动了起来。
天南、天北、天东、天西的宗师都开始互相切磋，要决胜出本地域最强的一位，作为代表前往中域，与郭云升争锋。
这种情况下，自然时不时就出现宗师比武，也出现了一位位连胜的宗师。
北绝、东绝和西绝人选已基本尘埃落定了，季家所在的天南这边，也基本上有了南绝人选。
是一位来自天朝的黄金时代宗师，与北剑神齐名的“南擒拿”程问山。
其成名绝技七十二路擒拿手，乃天下一等一的擒拿功夫，号称真界擒拿第一把，曾擒拿过不下双掌之数的外罡宗师。
原本天南各路宗师还争个不停，但当程问山从沉睡中醒来，宣布将要参与武道大会，天南其他宗师便大多沉默了下去，默认了南绝之名已定。
“你不去争一争？”
季笙随口道。
“老人家练武一辈子不容易，我就不欺负他了。”
霍元鸿拿着手里的典籍，道了声。
以他现在的实力，就算天朝黄金时代的一代宗师，也没法给他什么压力了。
当初还在内罡时候，他就已经跟如今排出来的北绝剑神交过手了，东南西北四绝的实力，大致差不多，也唯有中绝郭云升，才有资格做他的对手。
从这里去找程问山，过去还得好几天，就没必要走个来回了。
不过霍元鸿没意见，但有一人恐怕还不同意，便是天南局域出现的一个神秘高手，疑似是曾经的一位武狂人，武疯子。
自出现起，走到哪打到哪，连战连胜。
“他要做天南第一！”
对于此人，天南局域的武林门派、武道家族皆是严阵以待。
正常来说，只要没有仇怨，宗师交手都会留有馀地，像程问山便是如此，基本只用擒拿手制人，除非遇到势均力敌的高手，才会不留馀手的搏杀。
可此人不一样，根本不是因为势均力敌才下手狠辣，而是不管对上谁，都是往残废了打，就算已经将对手击败，都依然要打残废。
练拳的，废掉双手，练腿的，废掉腿。
跟他交过手的宗师，三个废了，一个死了。
下手实在是太过狠辣，让各方都忌惮不已。
不少人故意放出了程问山将要成为南绝的消息，希望这个武疯子能打上门去，被程问山狠狠教训一顿，压一压气焰。
也正如众人预料的那般，几日后，便有一人来到了程问山创立的门派。
一露面，便外罡爆发，将看门几个弟子震飞，程氏擒拿的门匾也被震落了下来。
“程问山，出来！”
滚滚席卷开去的声音中，武疯子一臂夹着牌匾，走进了山门。
这等行为，已经不是正常意义上的宗师比武了，一来就摘牌匾，性质简直跟挖祖坟一样恶劣，已经是生死大仇了！
“混帐！将门匾放下！”
擒拿门当代坐镇的宗师脸色铁青，朝着武疯子扑去，几位丹劲高手也紧跟而上，从几个方向围攻向武疯子。
“花拳绣腿。”
武疯子面无表情，身形一沉，腰胯一纵。
轰！
地面蛛网蔓延，其人已消失不见，快到常人肉眼根本看不清，一个腾跃便来到擒拿门宗师面前。
“喝！”
擒拿门宗师施展开七十二路擒拿手，手指弯曲如龙爪，刺破劲风朝着武疯子手臂抓扣而去！
令他意外的一幕出现了，武疯子竟是不闪不避，任由自己的双臂被抓扣住。
但接下来，当擒拿门宗师要发劲锁死之时，才察觉到不对。
锁不住！
就仿佛抓在了两条滑腻的大蟒上，十指一运劲想要掐进去，就被一股古怪的劲力滑开，怎么也掐不进去。
而这时候，在擒拿门宗师震惊的目光中，武疯子竟也用出了擒拿手，跟他一模一样的擒拿手，抓扣住了他的双臂。
擒拿门宗师眼神一沉，没再施展门派里有记载的打法，转而施展他独创的压箱底打法，手指一抓一钩，分筋错骨。
但下一刻，武疯子竟也用出了这种打法。
这不可能！
擒拿门宗师只觉得一股寒气嗖的冒了出来，后背发凉。
他意识到，对方是在学他的功夫。
换句话说，他的打法一施展出来，在这个武疯子眼里就没什么秘密了，直接被破解了。
这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的怪物？
“放开掌门师兄！”
此时，擒拿门三位丹劲也围了上来，施展擒拿功夫，从其他三面围攻向武疯子。
武疯子依然是面无表情模样，眼神冰冷的可怕，或者说并非冰冷，而是根本不带一丝情绪，尤如断情绝性一般。
手指一扣一扭，便将擒拿门宗师的手臂硬生生扭断。
“啊！”
擒拿门宗师惨叫跟跄后退，大汗淋漓，痛的几乎站不住。
接下来，武疯子还是跟一开始那样，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任由三位丹劲锁住他的双腿、脊背。
“你们太弱了，连死在我手里的资格都没有。”
他淡漠开口，身体一震，便有狂暴的劲力炸开，将三位丹劲的手臂震断，惨呼着飞了出去。
“住手！！！”
此时，已经能遥遥见到一道身影飞快赶来，但武疯子依然不管不顾，径直走到擒拿门当代宗师面前。
“弱者，没资格用功夫。”
“师父！”
在擒拿门宗师来不及退走的惊惧目光中，武疯子抓住他已经被扭断的手臂，再次一拧，彻底拧成麻花。
“啊！！！”
这样的伤势，哪怕再好的大药也恢复不了，换句话说，这位擒拿宗师被废掉了。
“畜生！”
遥遥赶来的那道身影长啸着，几个起纵落到武疯子身前，变幻莫测的擒拿手抓扣向武疯子的肩头。
程问山满脸怒容，一上来便施展七十二路擒拿手中的秘传锁龙扣，十指宛若铁钉，钉住武疯子的关节，狠狠反向拧去！
“恩？”
武疯子的态度也终于认真了些，脊柱如大龙般扭动，爆发出恐怖的劲道，骨节噼里啪啦炸响，身子一缩一弹，强行挣脱了出去。
“你还可以，有资格死在我手下。”
武疯子扔下一直夹着的门匾，眼神漠然的看着程问山。
程问山冷冷的看着他，心中却是微微一沉。
方才他用的锁龙扣，可不是什么试探招数，是实打实的压箱底手段，本是打算直接制住这个狂徒。
结果……竟这么轻易就被挣脱了出去。
看来今日，是要搏命了。
“阁下未免太过狠毒，我门人已无还手之力，又何必继续下手，功夫留一线，今日你如此对待败者，他日落败，又会落得何等下场？”
程问山是真的震怒。
要知道，就算是打得最凶的黄金时期，比武切磋也往往会留一线，点到即止，除非是对面先动恶意，那下狠手死手自是没什么好说的。
否则，真每一场都非要将对手打废，除了最顶尖几位，恐怕武林都没人了。
正常他们比武切磋时候，只有收不住手才会将对手打废，否则，通常都是击败后让对手回去琢磨，待研究出破解之道后，再来寻他们二次三次切磋，也是为他们自己找出破绽，加以改进。
这样才能越打越强，彼此共同进步，互相给压力，打出了黄金时代那么多宗师！
可象这个武疯子这样，根本就是要毁了武林，要打得武林只剩下他一个人，犯了大忌！
也就是郭云升孙露堂他们还没得到消息，否则，定要南下来收了这个疯子！
“我不可能败。”
武疯子淡漠道，“功夫，是属于强者的，弱者就该被废掉，至于你，有资格带着功夫上路。”
“狂妄。”
程问山也不再多说，脚下一跺，身子便轰的撞破空气，裹挟着猛烈的罡气朝着武疯子杀去！
他丝毫没有留手，一出手，便是杀招！
脊柱如弓，双臂筋肉虬结，十指张开，宛若狂风骤雨般封锁向武疯子的周身大穴，分筋错骨，掐龙锁脉！
一旦被他锁住，擒拿手便立刻就成索命手，震断经络、锁死心脉！
程问山虽平常不下狠手，但身为武林中人，怎么可能会是不通杀法的，可以不用，但不能不会。
他纵横武林这百年，亲手击毙的对头也不下双掌之数！
面对程问山的搏命手段，武疯子面色却是丝毫没有变化，只抬手护住要害部位，任由程问山动手施为，目光冷漠到让人心底发寒，简直不象是人的眼神。
越打，程问山的心就越是往下沉。
这个武疯子，根本没在与他搏杀，而是在学他的打法，模仿他的一代宗师打法。
一开始的时候，他的七十二路擒拿还能给武疯子带去一定影响，需要罡劲勃发破开，但渐渐的，他就察觉到自己的路数已经难以再影响到武疯子了。
这意味着，对方的功夫早已练到了集大成者的地步，对各种功夫的路数都无比熟悉，尤如一本行走的功夫百科全书，达到了看一眼就认出来，并能迅速组合出来的层次！
这种层次，他只在一个人身上看到过。
孙露堂！
“南擒拿，就这点功夫？连我的第二形态都逼不出来。”
武疯子淡淡说道。
似是感觉没什么意思了，他的身形第一次主动出击。
轰！
撞破罡风，径直撞入南擒拿程问山身前，手掌结印拍下！
“吼！”
程问山舌绽春雷，肺力勃发，发出狮子吼，同时劲道贯通全身，朝着武疯子打去！
然而，在与武疯子的印法接触刹那，就只觉一股难以想象的力量压下，情不自禁的身形后退，手臂嗡嗡颤斗，血管都因为压力爆开了。
旋即不待他做出反应，就被一只手掌按在胸前。
“噗！”
程问山怒目圆睁，胸膛咔嚓凹陷下去，后背衣衫炸开，鼓起一个清淅的掌印。
随着武疯子手臂一推，便忍不住一口血喷出，向后倒飞五六步，摔倒在了地上。
“祖师！”
门内的高手都是脸色剧变，一齐冲了上来。
但在武疯子呼啸旋动的外罡面前，擦着就伤，磕着就死，很快就倒了一片，根本阻拦不了半分。
“踏……踏……踏……踏……”
武疯子捡起地上的门匾，走到倒在地上已经内腑破碎的程问山面前，将门匾扔在其身上。
抬起拳头，朝着门匾打下！
“嘭！”
拳头击穿门匾，打在程问山身上，劲道贯穿下使得周遭地面都是一震。
“师父！！！”
“祖师！！！”
在躺了一地的门人绝望、恐惧、难以置信目光中，纵横武林半生，俨然东南西北四绝之一的南擒拿程问山大睁着眼睛，眼中已然没了神采。
这一日。
南擒拿门……灭。
……
“啪！啪！啪！”
待武疯子走出山门，一旁响起了不疾不徐的鼓掌声。
“精彩，当真是精彩啊！”
生死门的那位中年宗师走了出来，抚掌叹道。
“你也想跟我打？”
武疯子面无表情看了过去。
这眼神，让中年宗师心底一寒。
“不，阁下误会了，我只是来告知阁下一个消息，天南还有一个高手，一个能瞬间打死外罡的绝世高手，就藏在季家山上。”
中年宗师微笑着道。
武疯子没有说话，只是朝着他走去，步伐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且慢，阁下是要与我生死门、与陆平生为敌？”
中年宗师脸色一变，转身就走。
但武疯子却是没什么反应，轰的脚掌发力，身形如虎如龙，扑杀至中年宗师身后，一掌拍下！
“混帐！”
中年人脸色铁青，这简直是个不可理喻的疯子，已经得罪死了天朝宗师一系，连他们本土宗师派系也要得罪死？！
是真不怕被生死门诸多宗师围剿？！不怕陆生平出关后清算？！
太狂妄了！！！
可事已至此，他也只能硬着头皮打了。
然而，当出掌与武疯子的手掌碰撞之时，他才真正体会到了程问山当时的绝望！
程问山好歹接了一掌，第二掌重伤。
可他……在那股恐怖的劲道贯穿下，甚至连一掌都没接下，就手臂如枯木般咔嚓折断，鲜血狂喷跌向了悬崖下。
“啊！！！”
武疯子拍出一掌后，就没再理会这人，径直走向山下。
“绝世高手，季家山，希望能让我用出第二形态……”
喃喃的话语声，在林间小径上随风飘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