旗袍女人和那阴鸷老者的心,在这瞬间直接凉了半截。
那从观众席上冲天而起的,是这些家伙积攒了不知多少年的怨念和戾气 
而这些家伙……
和他们这群“有组织,有纪律”
它们是老大抓来,强行圈养在这座老剧院里,用来烘托气氛的【观众】 
它们不懂什么叫艺术,不懂什么叫铺垫,更不懂什么叫点到为止。
逻辑简单粗暴到令人发指——
别说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胆敢在开场前就砸场子的【净】。
就算是老大,要是敢在兴头上扰了这群疯子的雅兴……
它们也照样会如飞蛾扑火般冲上来,用最原始的爪牙……送死 
两人下意识地将目光,投向了那个自始至终都站在原地,没什么反应的无脸男。
嗯?
却发现……
一项稳如老狗的老大……
也慌了?
也觉得这盘棋下砸了,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吗?
再不阻止……
这好不容易发现的预备【判官】……
“哈哈……”
然而,回应他们的。
是一阵压抑不住,近乎癫狂的笑声。
那只抬起一半的手,就那么僵在了半空。
他本想阻止。
可苏明之前那几句话,却在他脑海中疯狂回荡 
【唱戏这么费神费力的事,没有直接抢来得快 】
【可你们的台子搭得不错,我也有几分兴致 】
【请我登台亮相,那这东西……就是聘礼 】
原来……
他说要唱一出新戏……
而这……
无脸男笑疯了,前仰后合。
什么叫戏?
可眼前这一幕,难道就不是戏吗?
以一己之力,硬刚这山河意志、万千鬼神 
这出戏,没有提前写好的剧本,没有既定的唱词 
却让台下所有观众的代入感,瞬间拉满 
无脸男抬头。
“这……也是【判官】大人真正想看到的戏码吧?
……
台上,那片由【镇山河玉带】意志所化的壮丽天地间,第一道黑影已扑至苏明面前 
一头通体漆黑、怨气凝结而成的山魈,利爪如刀,直掏苏明心窝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袭杀。
苏明脸上,玩味的笑容没有半分改变。
他只是,缓缓抬起了眼。
一层薄如蝉翼的画皮彩绘凭空出现,融入他的面庞 
眉心一道血痕,诡异至极。
霸气绝伦的重盔,自虚空中凝现,扣在他的头顶 
他甚至懒得去看那头山魈,只是左手一翻。
只是将手中的黑色大旗,自下而上,猛地一挑 
怨气冲天的山魈,直接被旗杆尖端捅了个对穿 
怨魂破灭的尖啸……
紧随其后,怨气被迎风招展的【汉】字大旗鲸吞蚕食,吸得一干二净 
他开口了。
一句苍凉霸道的唱腔悠悠吐出,为这出戏定了调 
随后,身形没有半分停滞,一步踏出,已在十米开外 
话音落,又有两道黑影从嶙峋的怪石后扑出 
苏明看也不看,手腕一抖。
黑色大旗直接飞回,瞬间洞穿这两道身影,炸成漫天黑雾 
脚下的步伐,是戏曲中独有的、糅杂了刚与柔的台步 
或抢步、或垫步、或碎步……
身形飘忽,却又带着千军万马的凛冽杀伐 
或挑、或刺、或劈、或扫……
“黑云压城城欲摧……”
他一边杀,一边朝着山河尽头靠近,一边唱 
“甲光向日金鳞开……”
【倾城佩】的祸水东引……
【霸王盔】领域……
台下,数道身影情绪复杂,神色各异。
这b格拉满的,哪里是唱戏?
可他们……
终于。
当苏明一旗将最后一道黑影抽爆。
整片由意志构筑的广袤天地,只剩下他一人,独立于山巅 
那急促喧闹,由他一次次抽打形成的锣鼓点,戛然而止。
黑色的【汉】字大旗,血光冲天。
苏明缓缓收功,停下了唱腔。
他扛着大旗,站在山巅。
回头,俯瞰着脚下这片被他一人杀穿的壮丽山河。
最后,他转回身。
目光,落在了面前,那依旧悬浮着的【镇山河玉带】之上。
“这出戏……差不多了吧?